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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8】

      妖的寿命好长啊，修炼时动辄闭关几十年，人的寿命不过百年，巍巍觉得不过是弹指一挥间，侠客已经老了。

 

      小狐狸像是凝固在时光里，总也不见老，依旧是那个让侠客一见倾心的小美人。可是侠客已经老了，鬓边生出了青丝，眼角一笑是快乐的皱纹。侠客年轻便风流俊俏，剑术高超，老了仍能满堂花醉三千客，却不能再一剑寒霜十四州，也就收了剑，安安心心的和小狐狸两个人守在一起。

 

      最近小狐狸最近总是恹恹的样子，爱睡觉，有时直至中午也不起床，醒来也是睡眼惺忪模样，侠客有点担心他，小狐狸乱七八糟解释了一些修炼啊瓶颈之类的，侠客听的一头雾水，便也不再问，只四处寻了上好的滋补之物炖给巍巍，希望能帮到巍巍一点。

 

       早上等侠客起来轻手轻脚把食材炖好，回屋再看看，小狐狸依旧熟睡，四仰八叉毫无形象的躺着，侠客给他盖好得被子又又又被踹掉了。侠客看的好笑，伸手磨蹭着小狐狸圆滚滚的肚皮。小狐狸咂咂嘴，犹未醒来，嫌弃的挥挥爪子，试图打开扰他清梦的这只手。

 

    “巍巍，小美人儿，大宝贝儿，起床啦。”侠客轻声叫他起来，小狐狸耳朵动了动，除了把脸转过去避开这烦人的声音外毫无反应。

 

      侠客忍笑，“真是小懒虫。”随即再接再厉，揉揉小狐狸的肚皮，叫醒未果，挠挠小狐狸娇俏的下巴，依旧未果。小狐狸不耐烦的吧唧翻个身，毛茸茸的大尾巴扫过他的手臂。

 

      侠客只好出动最后一招，亲自将饭菜端给赖床的小狐狸，这招叫起床屡试不爽。喷香的饭菜在小狐狸面前晃一晃，味道飘散到小狐狸那，小狐狸动动鼻尖，粉嫩的鼻子拱了拱，朝食物挪了挪。

 

      侠客将小狐狸最喜欢的鸡肉夹起一块在小狐狸嘴边碰碰，小狐狸梦中感觉到食物的味道，下意识的张嘴往前咬，露出了一点糯白的尖尖虎牙，啊呜一口，侠客手疾眼快把肉往后一撤，眼见小狐狸用力咬了个空。

 

      这下小狐狸终于醒了，随即灵巧的翻身起来，亮出了尖尖的爪子，泄愤似的挠了侠客的衣服下摆，抱怨道，“你又逗我”。

 

      侠客往后退了几步，小狐狸的前爪还勾在衣摆上，后爪仍在床上，随着侠客的动作，整只狐由一团抻成了长长的一条。

 

      小狐狸的眼睛懵懵的，微眯的眼睛四处转转，似是不明白，自己怎么忽然悬空了。

 

       侠客看着小狐狸萌态哈哈大笑，温柔地将他爪子取下来，抱回到床上放好，自己也顺势坐在床上，朝小狐狸张开手臂要抱抱。小狐狸妩媚狭长的狐狸眼微微眯着打量了侠客一眼，随即蓄力一跳，皮球似的弹到他身上，把侠客扑倒在床上，在他身上打了五六个滚，把侠客身上弄得一身的狐狸毛。小狐狸这才开心的跳下去，傲娇的看了他一眼，扭头洗漱去了。

 

     侠客无奈的爬起来，拍拍这一身的毛，怎么也弄不干净，再看看衣服下摆已经被刮的抽丝，这身衣服怕是又不能要了。唉，自己宠的小祖宗，他开心就好。

 

       吃完早饭，侠客把小狐狸从被窝里再次拖出来看书，这几年侠客尽力教他读书认字，教他人世间的道理，教他怎么甄别人心，怎么自保。小狐狸虽然年龄可以算他祖宗了，可是还是小孩子心性傻乎乎的，如果他有一天……到时候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孤零零一个人，被人骗了可怎么好，他得早早打算好。

 

      好在巍巍不愧是狐狸成精，聪明伶俐，举一反三，一点就通，倒叫他省心，假以时日必然成材，侠客心里宛如老父亲既骄傲又伤感。侠客摸摸自己的胡子，现在单从外表上看，说他是小美人的父亲也有人信，若是单论小狐狸的实际年龄，那就太欺负人了，怕是叫太爷爷都不止。

 

    侠客摇摇头赶紧打住自己奇奇怪怪的念头，种族问题，辈分不能细想。

 

      晚餐是小狐狸准备的鱼汤，那鱼汤味道有点怪怪地，鱼很鲜，但是汤尝起来有点腥，还有点甜。不过小美人亲手做的菜嘛，别说是味道有点怪怪地，就是来瓶砒霜，他也能面不改色的吃下去，

 

       年龄大了，最近少了几项必做的“晚间运动”，单纯的搂着小美人睡觉也让人身心愉悦。这几天侠客晚上都是一夜好梦，难得今天憋醒了起夜小解，起来的时候侠客下意识往床上小狐狸那一摸，想看看巍巍有没有盖好被子，手一下摸了个空，这一下腾的把那点瞌睡都吓醒了，赶紧起来找人。侠客隐隐约约看到厨房有点光亮，立刻趿拉着鞋子过去。

 

       小美人的身影就安安稳稳的站在那，侠客心下稍安，怕是小狐狸半夜饿了起来找吃食了。

 

     难得抓包小狐狸偷吃，侠客想悄悄过去吓一吓他，于是蹑手蹑脚地走过去，走近了才在小狐狸身后突然问道，“饿了?半夜起来偷吃什么呢？”

 

       这一声在巍巍耳里不啻于一声惊雷，把小狐狸的身影吓得一抖，猛然回身间，一把沾着血迹的刀当的一声掉在地上，小狐狸欲盖弥彰的把还淌着血的手腕往身后藏。

 

     侠客一下明白了，为什么他最近精神这么好，为什么小狐狸总是睡觉。

 

  “你在干什么?”

 

   “我，我……”小狐狸我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，垂头的样子可怜又可爱。

 

      侠客都要气死了，但是到底不忍心让他这么委委屈屈的站着，强硬的把他拽过去把血淋淋的手腕包扎好了。

 

     幸好侠客早年行走江湖，伤药是常备着的。

 

     侠客一边包扎一边问巍巍，“这么干多久了?”

 

  “没多久……我就想给你一点精血也不要紧的。”

 

    “你看看你这两天，这气血两虚成这样叫不要紧?”侠客一生气，下手跟着重了点，小狐狸嗷嗷嗷地惊叫，“哎呀，疼疼疼。”

 

    “知道疼还下手划的这么狠。”侠客语气生硬的很，动作却越发温柔。

 

    “说吧，除了这个有没有动过别的心思。”

 

    “没有！”

 

    “我说是什么了吗你就答这么快！”

 

      小狐狸又一言不发委屈巴巴的望着他，那水汪汪的含情目就这么望着他，望着他，望着他……看得侠客心里压力山大。

 

    “看我也没用，你师父找过我，他说你回去问过族里长老如何让凡人长生。”

 

      “要收集九九八十一个阴年阴月阴时出生的新生婴儿来炼化肉体，再取人心来保住魂魄，对不对?”

 

       巍巍眨巴眨巴眼睛，避开了他的目光。

 

      这么阴毒的法子，怪不得上一个被雷劈死了。

 

    “如果你敢这么做，我就不要你了。”侠客的声音很轻，但是小狐狸从里面听出了认真，比刚才侠客的疾言厉色更让他胆颤。

 

    “我没有，我不敢的，我就问问。”

 

       这单纯无力的辩驳差点把侠客气笑了，又赶紧绷住面皮，接着教训胆大妄为的小狐狸，“问问也不行，问了你就有这个念头。你要是因为我而做这些事，因为我手上沾了这么多无辜之人的鲜血，我怎么可能心安理得活的下去，我又怎么能眼看着你因为我走入歧途。”

 

     “如果是因为这样，我们不如分开。”

 

    “我不要分开！”许是被侠客反反复复提到的分开刺激到了，巍巍眼泪刷的就掉下来了，“那我看着你一天天虚弱，衰老，然后是……死亡，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什么都不做。你连我受伤都见不得，我难道能看你死吗？”

 

       人真的是容易贪心的，他开始不过只求一世相守，现在他真想和他千千万万年在一起。可是他了解侠客的性子，如果他真的这么干，怕是就彻底失去他了。

 

     “我没有想过这种害人的法子，我想的是把自己的内丹剖出来，分给你，但是你就成了非妖非人的异类。”

 

    “那你会怎么样？”

 

     “失去修为，重新修炼。”

 

侠客长叹一口气“我向你许诺过会一辈子对你特别好，可是我忘了，我的一辈子太短了。”

@游凌 感谢催更的小可爱一直记得，我最近考研找工作太忙了，莫得太多时间